全國政協委員、上海歌劇院藝術總監張國勇

全國政協委員、中國動漫集團有限公司副董事長李揚

　　3月8日下午，全國政協舉行“深化文體改革，促進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記者會。6位全國政協委員跟記者的互動，從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與文化“圈錢”，延展到了中國人的價值觀。但是，對于中國人的價值觀該不該有“錢”這個字，坐在主席臺上的兩位全國政協常委，中國文聯副主席馮驥才和大連萬達集團董事長王健林，面對臺前數百名中外記者，當場“PK”，唇槍舌劍。

　　【第一幕】

　　馮驥才：中國人價值觀不該有錢字

　　“就像一個人一樣，使一個人富裕起來是容易的，給一個人100萬就富裕起來了。但是，使一個人有文化、有氣質是很難的”。

　　文化大發展大繁榮，會不會被曲解為文化產業圈錢？如何平衡商業利益與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之間的關系？如何約束一些為GDP犧牲文物的地方政府？兩會開幕以來，這是代表、委員們討論最多的焦點之一。

　　“目前很多矛盾都在顯現，關鍵是以什么樣的文化思考和文化態度來對待文化遺產在今天社會中的突出作用”，被記者點中后，全國政協委員、故宮博物院院長單霽翔說，如果過于經濟、過于功能地考慮文化遺產，就會影響到文物的真實價值和永恒價值。

　　對于上述問題，小組討論時，馮驥才已多次闡述觀點，所以緊隨單霽翔之后，他也被記者點中，負責回答“如何評價一些地方政府經濟自覺性比較強、文化自覺性比較差，先破壞真文物再造假文物？”

　　馮驥才侃侃而談，邊說邊打手勢，發表了約三四分鐘的“小型個人演說”，“文化大發展大繁榮提出后，的確出現這樣的現象。一些地方有那么一種‘躍進’的形勢”，“文化的本質是積淀而成的”，“就像一個人一樣，使一個人富裕起來是容易的，給一個人100萬就富裕起來了。但是，使一個人有文化、有氣質是很難的”。

　　馮驥才身為文化部非遺專家部主任，他話鋒一轉，轉到了“申遺”，稱很多地方皮影“已經不是用手，而是用機器壓”；一些政績驅動的地方政府，申遺成功之后棄之不管。

　　為何會出現這些現象？追根溯源，他拋出自己的觀點，“有人問價值觀到底是什么？我覺得這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出來的，所謂的民族價值觀一定不能有‘錢’這個字，一個只為錢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一個民族必須有精神”。

　　【第二幕】

　　王健林：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馮老師說的中國的價值觀里不能有‘錢’，我對此不敢茍同，我認為中國現在不是錢太多，而是錢太少，如果說不能有錢，我這樣的商人就沒法活了”。

　　跟馮驥才不同，昨日發布會，王健林只有兩次“個人演說”機會，而且每一次，他的發言都很簡短，不超過1分鐘。

　　“其實這個問題(馮驥才答記者問)應該是問單局長(單霽翔)”，王健林隨即開始陳述自己對“地方政府經濟自覺性強、文化自覺性差”的觀點，“真文物和假文物這兩個問題是不可調和的，只能是保護真文物不能出假文物。但中國有句古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其實保護真文物的地方政府比打造假文物的地方政府多得多”。

　　然后，像馮驥才一樣，他也話鋒一轉，開始談申遺，“像很多(地方政府)申遺砸了多少金錢，才換了兩個牌子”。

　　最后，他將劍鋒直指馮驥才，“另外我想說一下，馮老師說的中國的價值觀里不能有‘錢’字，我對此不敢茍同，我認為中國現在不是錢太多，而是錢太少，如果說不能有錢，我這樣的商人就沒法活了。我覺得不是不應該有錢，而是有什么樣的金錢觀，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中國人應該更多地追求財富，人人都應該有錢，所以有錢也是好事”。

　　【第三幕】

　　馮驥才：怎么樣才能共同富裕？

　　“文化產業最大的問題就是沒創意，很多是虛的，很多就是為了圈錢”。

　　隨后，有記者問馮驥才：為何目前的文學作品少有廣泛影響力？

　　馮驥才說，“作家確實有一個和生活的關系問題；對這個時代、對土地和人們的命運是不是關切的問題”，“我曾經提過一句話：藝術家要面對藝術、面對生活，背對市場、背對錢”，說到“背對錢”三個字。他的語氣突然加重，身體同時前傾，靠向桌子，然后回頭，看向王健林，笑著說，“這個錢的問題，有時間我們再一起討論。健林我也很佩服你，你是很有思想的企業家”。

　　看到王健林笑了，他接著說，“中國現在是迅速富了，但富了以后，還是有兩個問題要考慮：怎么樣才能實現共同富裕；中國富要富到哪兒去？”

　　回答“關于文化產業與文化的關系”時，他強調文化產業應有“創意”，然后，指著桌面上的一張紙，看著王健林說，“有一個問題我和健林也是一致的，他講到創意，實際上剛才我在這里寫了一個“創意”的詞，剛才我也想和他探討。我覺得創意是很對的，我們現在文化產業最大的問題就是沒創意，很多是虛的，很多就是為了圈錢”。本報記者 王姝

　　文化大發展需要花團錦簇，也需要枝繁葉茂。要創作出好的文藝作品就要避免匆匆上馬、急功近利、違背藝術的發展規律，我們一定要尊重藝術發展的規律，需要尊重文化自身規律，這是一個日積月累的過程，一定要警惕急功近利的心態！ ——全國政協委員、上海歌劇院藝術總監張國勇

　　現在全國各地都掀起了文化熱，都在搞文化建設，但在推動文化建設的同時，要注意擯棄一些不正確的觀念。文化的大繁榮大發展不是“文化大掙錢”，指望文化掙大錢的觀念與建設文化強國的政策和精神不符。 ——全國政協委員、中國動漫集團有限公司副董事長李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