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已經過去了大半,作為攝影記者,這一年當中我看了很多次災難后的悲痛場景。從3月的馬航MH370客機失聯(lián),到8月昆山中榮金屬制品有限公司爆炸,再到近期的云南魯?shù)?.5級地震……是的,有時候,我承認,比起失聲痛哭,那些靜默的悲傷更刺痛人心。 3月24日,采訪馬航失聯(lián)MH370航班。麗都酒店的二樓,里里外外圍了無數(shù)記者,哭聲、相機快門聲混成了一片,現(xiàn)場十分混亂。我剛剛走到人群旁,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一名情緒激動的家屬扔的東西給砸了一下……前一刻,馬來西亞總理納吉布發(fā)表聲明,宣布馬航MH370航班終結于南印度洋。 第二天,失聯(lián)乘客的家屬們準備去馬來西亞駐中國大使館表達訴求,現(xiàn)場沒有了過激的大呼小叫,家屬們都換上白色T恤,拿著之前準備好的標語,默默走向酒店外準備好的大巴。大家相互照應,彼此幫助,小伙子攙扶著年邁的老人,透過大巴車窗,只見一張張含著淚水充滿期待的面孔。 那一刻,我沒能忍住,哭了。 8月3日下午,昆山國際會展中心,前一天爆炸中遇難的家屬,從四面八方趕來等待官方的最新消息,同時采集DNA樣本。偌大的會展中心展廳中,不時就會家屬站起來失聲痛哭,每一次痛哭都狠狠擊打著在場者的心。但更加強烈的打擊,是那些靜默于空曠展廳角落里,一聲不語,絕望與無奈交加的眼神。它們再次讓我心痛。 當晚,我接到奔赴魯?shù)榈卣馂膮^(qū)的通知。 第二天到達魯?shù)榭h城時,由于災區(qū)交通車輛限制,得徒步進入震中。山路延綿,天空陰沉沉的,沒有預兆地就會下起小雨,路的兩邊停滿了運送救援物資的車輛,當看到不斷有人用木板抬著用被單包裹的遇難者遺體向外走時,我知道自己離震中越來越近。 人群中,有人抱著用被子遮卷起來的嬌小身軀,旁邊的人寸步不離地替他打傘;還有人背著熟睡的孩子,沒有人嚎啕大哭,每一個人都是靜默的,眼神中流露著悲傷與無奈。我不想,也不敢打破這樣深沉的氣氛,于是找旁邊的老鄉(xiāng)了解情況,后來我知道,被子里包裹的是一名遇難的兩歲半孩子的遺體,那個寸步不離的人是他的父親。 我默默地用影像記錄下這些靜默的悲傷和眼神,沒有考慮構圖的精巧,也根本不必追求光影的效果,我堅信,最好的照片一定沒有太多的拍攝技巧。照片是一種表達形式,而拍攝只是一種手段,過多技巧性的東西在畫面中呈現(xiàn),反倒沖淡了照片本身想要表達的內容。 在魯?shù)榈拿恳惶欤叶急黄椒驳恼鎸嵥袆印B飞希洺?梢钥吹揭驗樯襟w滑坡而砸壞的車輛,整輛車被大大小小的石頭覆蓋,骨架變形,面目全非。有時也能看到完好無損的車停在路邊,有經驗的老兵說,這是地震時司機跑路留下的。 我真的沒有感到害怕,因為救災的戰(zhàn)士都是跟我年齡相仿,甚至還沒有我大。連續(xù)多天的高強度救援,讓我看到了他們臉上的疲倦,但是眼神中的堅毅,更讓我感受到他們對生命的捍衛(wèi)。救援現(xiàn)場,我沒有聽到一聲對勞動強度大的抱怨,一切都是那么靜默。 在一次公益組織發(fā)放助學金活動的現(xiàn)場,我看到一位老人。她穿了一件上世紀80年代的深桃紅色呢絨外套,戴了頂淺灰色毛線帽子,小心翼翼地接過孫子剛領到的助學金,打開外套的一個鈕扣,里三層外三層翻找自己縫在最里面的口袋,花了很久時間,才把錢放進去。 她叫謝伍芬,家住在龍頭山鎮(zhèn)葫蘆橋附近,年過七旬。她的兩個兒子,一個在外面打工,一個4年前因病去世,兒媳都跑到外地改嫁了,留下4個孩子給她和86歲的老伴照看。一家6口人的全部開銷,平時主要靠老倆口賣菜、撿垃圾、種花椒維持。 地震中,謝伍芬家的房子全部倒塌,和她有著一樣境遇的村民還有很多。我時常感慨,這片花椒樹下的村莊,如果沒有8月3日這一天,會有多少人關注它,記得它? 在謝伍芬家住的臨時救災帳篷旁,幾十個災民已經開始架鍋準備晚飯,“嘶———”一名災民將當?shù)赜忻那嗷ń贩湃脲佒校@聲響,打破了沉寂。周圍的災民不約而同地過來幫忙,有的切菜,有的準備餐具,有的生火……… 抗寒,喜歡陽光,生長能力強……是魯?shù)榛ń返奶攸c,也是那些默默承受災難與痛苦,并執(zhí)著地生活著的凡人的品性。(趙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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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干部題字之風當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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