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奇劇”迭出、綜藝“井噴”的熒屏上,農村題材電視劇到底處于怎樣的弱勢地位?來自國家統計局的一組數據解釋了這種熒屏上的“殘酷”:截至2015年末,我國鄉村常住人口為6億,約占總人口的44%。而2015年我國當代農村題材電視劇僅有15部490集,部數和集數分別占年度電視劇生產發行總量的3.81%和2.96%。
一年只有15部“農村劇”,對于“電視劇大國”來說,無疑是嚴重失衡的狀態。即便如此,僅有的這15部農村劇也沒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提及農村題材的影視劇,不看劇情,觀眾也能猜測出它們的模式化:不是表現老弱病殘、天災人禍的“苦情戲”,就是談情說愛、滑稽逗樂式的輕喜劇。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籬笆·女人和狗》《轆轤·女人和井》《古船·女人和網》“農村三部曲”所創造的熒屏輝煌無法重現。
農村劇越來越少,這是現實。問題是,農村劇多了,就一定有收視市場嗎?農村劇淡出熒屏、農村劇創作模式化,固然有影視創作者的問題,但客觀來說,又不能全部歸咎于影視創作者。影視劇是文藝作品,同樣也是要接受市場考驗的“產品”,如果市場不青睞,如何激發影視劇工作者創作農村劇的熱情呢?
農村題材影視劇的蕭條,必須跳出影視創作的范疇來看待。追問“農村劇”為何會被遺忘,其實是在追問我們到底該如何關注農村。農村影視劇創作被模式化了,我們看待、觀察農村的眼光何嘗沒有模式化呢?近幾年春節前后,各色“返鄉體”在社交媒體上刷屏,“返鄉體”中對農村居高臨下的俯視視角,備受輿論詬病。毫不夸張地說,我們在試圖了解農村時,甚至忍不住帶有“獵奇”的心態。留心一下社交媒體上有關農村的“爆款”文章,無一不和“獵奇”有關,那些城市里無法看到的人和事,以“農村精神文化粗鄙”的形式呈現出來。如果沒有這些“不同尋?!钡奶刭|,我們會以平常心去關注農村以及農村生活嗎?
一部都市劇《歡樂頌》,能引發有關都市白領在社會定位的大討論,但很少有哪一部“農村劇”能夠引發強烈的社會共鳴。除了本身質量問題,關鍵是觀眾在心理上對農村有距離感。在輿論場里,農民又是一個缺乏話語權的群體,他們的聲音很難形成輿論“震源”。影視創作者有引領社會的職責,但他們不能完全無視市場的“把控”。在一個不能完全對農村用心平視的社會中,單單強調影視創作者加大農村題材影視劇的創作力度,是不客觀的。
當下的中國農村是廣袤的創作園地,發展與矛盾并存,機遇與問題交織,既有農民脫貧致富的感人故事,也有土地糾紛、留守兒童等發展中的痛楚與無奈;既有對現代文明的渴望,也有面對現代社會的彷徨與焦慮。影視創作者如果能潛心深入農村,未必創作不出贏得市場口碑的農村劇。跳出影視劇創作的范疇看農村劇的凋敝,我們不能一味苛責創作者。但影視劇創作者畢竟不能忽視農村劇嚴重失衡的短板。創作者應該明白,自己動了心,觀眾總有動情的時候。(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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