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扶不扶》,用城市里常見的生活場景,以滑稽、搞笑的喜劇形式,向觀眾提出一個道德話題。這個節目的編創,小中見大,把俗提升為雅,轉輕松為嚴肅,是健康向上、有益于世道人心的優秀文藝作品。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可能遇到“扶不扶”的現象。由于社會風氣的變化——我們也不必說人心不古;舉手之勞,有時頗費躊躇:假如被扶者以怨報德,嫁禍于我怎么辦?——《扶不扶》的情節,就在這種彼此心思不同的誤解中展開。其實,當我們對生活中的小事進入要判斷的階段時,已經顯現了社會病。“判斷”的思維過程,導致我們對社會現象的焦慮和痛苦。在地鐵車廂,在地鐵出入口,上班族經常看到這樣的情景:一男一女,男的手持麥克唱歌,女的背一個小孩專司收錢。你每天都遇到這樣的流動式家庭文藝小團隊,你會每天伸出援助之手嗎?如果你不掏錢,婦女和她背上的小孩已在考驗你的“不忍之心”,而唱歌的男性已給你提供了服務,怎么辦?到你出了地鐵,在出口臺階上,每天都有幾個職業乞丐在作揖磕頭。他們營養充足,紅光滿面,膝蓋下墊著厚厚的棉墊——有完善的“勞保設施”;看到這個天天相遇的城市風景,你還會再掏一次錢,連續表示愛心嗎?——這都是《扶不扶》提出的道德話題和對人心的測試,也屬于“善惡”的哲學范疇。
在先秦哲學史里,孟子和荀子早就提出“善”與“惡”的命題。孟子主張“人性善”,并以“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于井”的假設來證明他的主張。荀子認為“人性惡”,說“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爭奪生而辭讓亡焉”。這兩位中國古代的思想家,對人性的觀察點不同,只是所操之術各異,本質上都是讓人走向為善之路。孟子是讓人盡性發揮人固有的善,也就是《孟子》里著名的“四端”;荀子是要以“禮”、以外部的強制力量控制人無限的欲望。在人格修養的道路上,他們是殊途同歸。
天性善良的人,看到不幸的人和事,自然生發惻隱之心,并會伸出援助之手,但有些社會現象,比如健康的正常人專業乞討,有關機構則應勸阻,教育他們要以誠實的勞動求生存,不能讓變態的事成為常態。我們不能譏笑這些人,滋長他們的對立情緒。我們也不能冷漠,對不和諧的音調充耳不聞。至于在公共場合相互幫助,做事說話想想他人的感受,“扶不扶”不再成為問題,都應是文明社會本該有的正常現象。在車站、銀行、住宅區和所有公共場合,治安管理部門,不必過多地宣傳廣播“不要把行李交給不認識的人”、“不要接陌生人的電話”“不要……”什么,常年強烈地制造人與人不信任的氣氛——雖然他們的用意是好的。
戲劇小品,要在幾十分鐘里贏得觀眾的喜歡,談何容易!假如在贏得觀眾笑聲的同時還能提出嚴肅的思考,那就是思想性和藝術性的統一,“雖小道,亦有可觀焉”。《扶不扶》做到了這一點,受到觀眾長久地喜愛。我認為,越是群眾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就越是要考慮受眾的正向感受,因為一切文藝作品,都具備輔助社會教育的功能。笑,不僅僅是生理心理反應,更是作品的社會效果。(衛建民)
- 上一篇:
已是第一篇
- 下一篇:
-
第三衛生間承載“廁所文明”
已是最后一篇
-
第三衛生間承載“廁所文明”